卫城
9月2日
清晨、静谧,朝霞染红了海面,我下到了街道。
几乎瞬间回到了昨晚的感觉。后街胡乱的停着车,到处是垃圾,垃圾箱畅着口,苍蝇纷飞,墙角躺着“路倒”。
乱也得旅游,坐城市有轨电车进城。上车还是感觉乱,怎么乱说不清,总之和我们一路走来的城市不一样,好像没人管,一种浓浓的衰败味道。
出事了!走出去没几站,刘开宇发现挂在胸前的手机居然丢了,招呼的结果,旁边一位希腊人也发现丢了钱包。呼叫“停车”,可怎么停啊?到站到是停了,门开了,人潮涌出,小偷早跑了。车上有一个中国姑娘看来熟悉情况,主动带我们找到车站派出所。可找到又能如何?留个记录而已。刘开宇还要进一步追究,和那个姑娘去找相关部门。我们其余9人走进城市。
又是一个很失败的城市。
有古城,而且价值无限。怎么就不知道走出去盖新城?非要围着古城建造?好在这里没有拆迁,没有改造,虽然举办了一届奥运会,古迹没受损失。真得为世界祈祷,因为这里的古迹对人类实在太重要。
如何评价雅典的历史地位是历史学家的事情,可保护雅典古迹却关系每一个地球人。有一点让我担心,350万人口围着“卫城”旅游区居住,太城市,太中心,太人多,太热闹。
古雅典剧场
几乎是挤着走进观光区,到处是小贩,到处有讨钱的,还不能有善心。我看到一个老人可怜,给了他几欧元硬币,居然嫌少,缠上了。旁边的人告诫,不要理他们,这些人吸毒。
乖乖不得了,我们靠在一起行走。
人多、景点更多,几乎一个废墟接一个废墟,雅典人也真是“敏而好古”,居然就围着废墟居住,而且一住2000年。把个小小的城邦硬是熬成了欧洲第8大城市。
行走,买票,照相,不断的重复。太多的石阶、石柱、石门,印象最深是剧院:圆形建筑,层层攀升的石座,阔大的舞台,也不知古雅典人在这里曾演出过什么?也许还有议员竞争?不知有多少万众欢腾的时刻。
继续观看,也不知到了哪里,只记得一处石阶上居然卧着一只老山龟,灰塌塌,斜睨着我们,一付无所谓的样子。它怎么到这里来的?穿过如此的人潮?也许是“好事者”放生,游人接受了它,任它在废墟中遨游。
我们跟着人流往上走,山顶是卫城,一组辉煌的废墟,游人最关注。可我在半山寻找,寻找什么?“雅典学院”,因为它太重要。不仅关系着:语法、修辞、逻辑、数学、几何、音乐、天文,我说的是最初的开拓;而且关系着苏格拉底、伯拉图、亚里士多德、毕达哥拉斯、伊壁鸠鲁、阿基米德······,这才是真正的芸芸大观,人类初始智慧的集大成。
雅典学院残存角门
我看过一幅拉斐尔创作的壁画《雅典学院》,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和大师们齐聚一堂。画里的学院辉煌,神龛一样,大师们在探讨,给了我最初学院的印象。
真来到现场才明白,油画是拉斐尔的夸张。也难怪,谁能让这些撬动地球的人住在如此一般的地方?
也确实一般。一个残破的花岗岩门框,一条石板路,居然还有一个仍在使用的小教堂,教堂后一片残缺的石基······,有说明,这里是曾经的雅典学院。
我们到来,仍有工作人员在清理修缮,可还能修缮些什么?历史已经随风陨去,完全看不到当日的景象。那座仍在使用的小教堂毫无疑问是后来重修,只能是对历史的覆盖。至于那扇门框,那些地基,也许曾经承载过大师们的智慧,可怎么考证呢?
走上这样一条小路,心在路上徜徉,路的尽头是雅典学派,心里默念最多的是: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
拜望过大师迭出的土地,放下了心念,一口气来到卫城。
卫城在山顶,几乎雅典所有地方都能看到,也因此成为雅典的地标。高台、石柱、残缺的建筑,4平方公里,曾经辉煌的处所。
历史记载,雅典卫城建于2600年前,最早的建筑是雅典娜神庙,随即成为宗教祭奠的场所,后因为战争,神庙四周建起了城堡,成了抵御外侮的要塞。
希波战争这里曾遭到彻底的毁坏,看过电影《斯巴达300勇士》的人一定记得温泉关战斗,记述的就是那场战争,尽管是斯巴达勇士,没有直接记述雅典保卫战,也反映了那场战争的残酷。但希腊是最终的胜利者,雅典得以重建,卫城得以重建。建在高台绝壁,三面临崖,坚固的城堡,内建锦绣的庙堂,它是雅典娜的祭奠场所,智慧和勇敢的象征。
希波战争不仅拯救了希腊,也把希腊城邦文化推到了高峰。战后大规模建设,有了元老院、议事厅、剧场、画廊、旅馆、商场、体育馆、俱乐部、还有数不清的作坊。雅典在那个时期无疑是世界的楷模。2000年过去,留下这世界文化遗产,文明向往的地方。
走上卫城
排着队走进卫城,人潮。导游举着小旗,手持喇叭大声的喊叫,热闹。穿过坍塌的山门,上到山顶,神道!
这是废墟,却是走进希腊最完整的废墟,完全看得出当年雅典娜庙宇的轮廓。这里虽没有昨天看到的阿波罗神庙险峻,却比它更壮阔。这是一座真正的废墟,曾经完整,保留了更多的细节,不像阿波罗神庙是个烂尾工程。
卫城,帕特农神庙,伊瑞克提翁神庙,山门,三组建筑,最难得保留了很多当年的雕塑。希腊人理性,创造了逻辑学、几何学,可希腊人不缺情感,你看这一座座雕塑,哪个不凝聚着情感的探索,哪个不是美的象征?那些雕着美女的石柱,就是残缺也是美的精品。不是有“残缺的美”的追求?就是源于这里。记得那个出土的维纳斯吧,残缺成全了她的大美,使她成了爱和美的象征。
卫城的辉煌用笔是无法表达的,只有照片和想象。
但卫城还有个大美,不在卫城本身,而在卫城四方。从这里看出去,无边无际,怅怅洋洋,灰蒙蒙、乌涯涯,蚁穴一样的住宅,居然都是灰白色,雅典像在梦里一样。
走下卫城,一路的残迹,居然有古露天剧场在调音,据说是酒神剧场,尼采神往的地方,这里仍在使用,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再前行,奥林匹亚宙斯神庙,尚余15根巨大的石柱,每根也许有十层楼高,真是震撼。可看看介绍,历史记载这里曾有同样的石柱104根,能想象吗?那不是庙,就是天堂。
奥林匹亚宙斯神庙
还必须介绍的是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场。为什么要介绍?这也是雅典人的骄傲。
1896年,中国人正沉浸在甲午战争的阴影,一战正在酝酿,世界在战争的边缘游荡。可希腊人却在这里拉开了世界运动会的序幕,唱出了世界和平,世界一体的主旋律。
那届奥运会几乎全靠希腊人的热情,13个国家,311名运动员,希腊占了2/3。为了筹集费用,发行邮票,组织募捐,最终得到希腊富商乔治·阿维罗夫的捐助,运动会顺利举行。希腊又一次被聚焦,而且一届届聚焦下去。人类为之自豪。
一座U型体育场,门口两座雕塑,一座为赞助商阿维罗夫,一座为发起组织者法国人顾拜旦,人们还记着他们。要知道118年前,这里曾集中了8万希腊人,他们为世界因体育而统一欢呼,那时多数的中国人对什么是世界还不知道。
希腊人不应该自卑,希腊人也不应该为经济危机躺倒,想想奥林匹克的格言:更快、更高、更强,那可是你们的老祖宗提出来的。
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场
我为雅典人自豪,雅典人很快给了我回报。回报的什么?手机丢了,不是一般的丢,几乎是被抢了。
多数人还在参观,我的病还在延续,一直拉肚子,提前和施锦一同坐电车回程。
先是坐错了方向,再往回找,被贼盯上了。
其实此一路出的事很多,许天宁、老冯、大裤衩都遇到过贼,今天上午刘开宇的手机又被偷盗,我们一直警惕着。
上电车前,我专门把护照、钱包放在摄影背心的里面口袋,拉上拉索。照相机专门放在胸前双手护着。可一上车就感觉不对,人太多,而且拥挤,被挤到一个角落。正自调整,车开了。拥挤,我感觉紧挨我的一个女人挤得非常卖劲。我紧紧抓着镜头,恐怕像许天宁一样被贼拧掉。还是感觉不对,那个女人把手伸进了我的摄影背心。我一把抓住她的手,狠狠的攥着,大声的斥责,全车的人都能听到。
自我检查,摄影背心被拉开了,摸摸里边的钱包、护照还在。照相机镜头也完好,松口气,以为她没得逞。那个女人摇着一只手叫唤,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,可语言不通,情况不明,没有人见义勇为,声援的也没有。眼看着两个大汉站在那个女人后边跃跃欲试。我明白这一切都是预谋,是团伙作案。既然没丢什么,也就松了手。此时正好停车,那个女人转身跑了。不对,再细找发现,装在外面口袋的手机没了。忙乱中忘了它,还是中了招。
沮丧的一天,以刘开宇被盗始,以我被盗终,还都是在一列车上,真是防不胜防。
雅典谈不上壮丽,但有足够的古老,包括偷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