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 史 不 会 忘 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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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度尔汗

9月25日

晨,独自散步。

成吉思汗城(温都尔汗),一群平房包围着几座楼,一个放大的村落。最突出的印象,满街跑着野狗。

一条柏油马路,没有下水道,没有水泥便道。土路,长着野草,房子也盖得随意。有路灯,居然有两个路口有红绿灯。也许是太早,没什么车,偶有车辆经过,也完全不管红绿灯,没人就跑。

有几座四、五层的小楼,居然有几幅广告。看看,农机,房地产,讲卫生的公益广告······,和内蒙比起来,不要说县城(旗),连个大点的苏木(乡)都不如。灰塌塌,一片萧条。

今天是此行最后一个高潮,祭奠林彪。买了一瓶酒,作为祭奠的礼物。中国就算最不关心政治的人也应该知道平型关战斗,知道辽沈战役、平津战役,知道第四野战军,自然知道林彪。

但林彪真正家喻户晓还是在文革。那时造神,时兴早请示,晚汇报,相当于宗教仪式的祈祷。仪式首先祝“伟大的领袖,伟大的导师,伟大的统帅,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。”紧接祝“林副统帅永远健康。”而且要连呼三遍。决不敢疏忽,决不敢偷懒,那关系每个人的身家性命。可后来这虔诚的仪式几乎是一早上同时结束,为什么?祈祷对象没了,林副统帅驾鹤西去,摔死在温都尔汗。

那才叫震惊,那才叫梦醒,那才叫启蒙。一代人开始思考,“句句是真理,一句顶一万句”,忽悠吧?

林彪以他的死宣告了文革的终结。自林彪事件以后,自觉地“群众运动”走向了被动的“运动群众”,那个被称为“反革命行动纲领”的“571工程纪要”,吹响了思想解放的号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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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林彪的好感还有自己的理由:

1)文革,部队院校开展四大(大鸣、大放、大辩论、大字报)。我父亲所在的装甲兵科研院乱得不得了。不仅我们的司令员许光达大将被打死,院里的领导,几个老红军出身的干部都受到冲击,政委朱敏被打断肋骨。我的父亲是一般干部也受到冲击,陪斗,摔了一跤,血压高。那时斗争的残酷,这一代年轻人不知道。好在林彪指示保护老干部,我父亲住进301,一住就是半年,躲过批斗。

2)我不仅从小在部队院里长大,而且1970年12月入伍。那时的部队还是林彪领导。老作风还在,不仅训练严格,而且官兵关系也好。批林之后,部队明显涣散,我经历了那个时期。

特别文革后,很多谜被解开。把“四人帮”和林彪列为一个反党集团说不通,部队的多数老人不认可。

林彪是否叛国?究竟该怎样评价?只要这代人还在,终究会弄清。 可作为共和国的创立者,作为一代军事领袖,我以为应该祭奠,特别是在远离祖国的蒙古国。

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汗,中国人几乎都知道。可笑的是,蒙古人不知道,温都尔汗的人不知道。彩虹姑娘和隆戈师傅一路问我们,林彪是谁?怎么值得你们千里迢迢到大草场来找,几句话还真说不清。

温都尔汗大,具体摔飞机的位置在城东南100公里外。找,不容易。隆戈师傅去年曾带王小平一行来过,可再找还是只记得大概。到了附近找不到。

也难怪,一片巨大的平川,两侧平缓的山坡,半人高的荒草,实在没什么特色。加上阴云密布,细雨霖霖,确实不好找。

要说这里是个很理想的迫降场地,怎么就摔碎了,而且很碎, 找都找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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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叉戟”残骸

隆戈师傅拉着我们在这一片草场跑了一个多小时,不得要领,最后开车找当地牧民。还好,牧民知道。给了点钱,牧民领路,找到了。

平川、荒草,凭眼睛看不到任何痕迹,被一座不大的石碑记住了。

拨开荒草,椭圆的方碑,也许有60公分高。一面正中刻着仿宋体大字“九一三遇难者之处”,落款小字:“二零一三年九月十三日缅怀者敬立。”另一面,正中蒙汉两种文字“历史不会忘记”,落款: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二时二十七分。

从文字看,此碑正好是一年前所立,我们只来晚了一年零12天。

可以想象,立碑时,也是荒草萋萋,只是不知是否阴云密布,细雨霖霖。如果是,天象既是天意。

可以看出最近有人来过,红黄两色的绸缎围护,四个酒瓶。一只小鞋,上面架着三只烟。不知是否今年的9月13日。

把带来的酒浇上,略表一下心意,全体合影。

静下心来,9·13的痕迹很多。遍地飞机的残骸,只是非常的碎,大多纽扣大小,有烧伤的痕迹。

43年过去,文革像这眼前的烟云虚无缥缈。感慨,又无从表达,填词纪怀。

   满江红   2014年9月25日蒙古温都尔汗记怀

几重乌云,雨霖霖,秋思袅袅。环山浅,草木深沉,风吹鸦唣。四十三年天低处,轰然一声草木焦。九一三,大地风云骤,神州罩。

忆文革,豺狼啸。天地翻,乾坤倒。红太阳精神,病染黎兆。反修防修真战友,千古一摔成玩笑。多少恨,历史能忘记?梦飘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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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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